棋疯子 疯子身上的“商机”

市中心的胜利路是全市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。最近总有一个六十多岁的精神病人在这里游荡，没人知道他的名字，都叫他老疯子。他饿了就去抓饭店外面摆的食物，吃饱了就躺在商店台阶上睡觉。但一走到音像商店门口听到音乐声，他就会随着音乐有节奏地又蹦又跳。经常引得好多人围观，但他却旁若无人，尽情地陶醉其中。
这天，老疯子又在一家音像商店门口随着音乐“翩翩起舞”，好多人饶有兴趣地围着他“欣赏”。突然有人挤进人群，径直向老疯子走过去，夸老疯子跳得真不错，不过他穿的衣服太破影响形象。说着拿出一件T恤衫给老疯子换上，让他继续跳。
老疯子又跳起来，围观的人们见他身上的T恤衫上印着字，仔细一看，前面印的是“杨记火锅”，后面印的是“百年老店，涮出风采，物美价廉，欢迎惠顾”。
“哇！”人们哄堂大笑，有人认出这位给老疯子换新衣服的好心人是火锅店的杨老板，他是拿老疯子当成了活的“广告牌”呀！疯子身上有“商机”！还别说，这一怪招还挺高，又跳又蹦的疯子本身就很吸引人观看，和“抓眼球”为主的广告异曲同工，不管怎样让围观的这么多人记住了“杨记火锅”的名号，大家都不禁为杨老板的聪明叫绝。
但这杨老板只高兴了不一会儿，刚回到店里就有人来告诉他，他给老疯子身上穿的那件T恤衫被人换了下来。杨老板赶紧去老疯子那里一看，果然正在跳舞的老疯子身上穿上了另外一件T恤衫。前面印着“小卢烧烤”，后面印着“鸡鸭鱼肉、飞禽走兽，除了人，什么都烤”。而他的那件T恤衫被扔在一旁。“这是有人见我想的高招要跟我学呀，可这竞争不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吗！”杨老板不满地说着就要脱老疯子身上的这件T恤衫，换上自己的那件。
“别动！”有人喝道。杨老板循声一望，说话的正是“小卢烧烤店”的老板小卢。他们两家店同在这胜利路上，对门做生意，一个火锅一个烧烤，做的都是沾火的生意，所以脾气也都很火爆。“你为什么扒我的广告衫？”小卢质问道。
“这主意是我头一个想出来的，你凭什么抢我的创意？”杨老板粗声粗气地问。
“就算是你的创意，可你付广告费了吗？”小卢理直气壮地问。杨老板一听没话了，没想到让疯子“做广告”还要付广告费！但小卢指着老疯子手中的二十元钱，不用问那是他付的“广告费”了。
杨老板只愣了一下就回过味来，他过去拿过老疯子手中的那二十元钱，掏出自己的五十元塞到老疯子手中：“给，这是我的广告费，比他的多，你还是穿我的广告衫！”
杨老板正要脱老疯子身上的T恤衫换上自己的那件，小卢过来制止他：“慢，你出五十，我出一百！”
“我出二百！”杨老板不甘示弱。“五百！”小卢一伸五指大声说。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看得津津有味。
“一千！”“一千五！”“两千！”“两千五！”“三千！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着抬价，像在拍卖场上竞拍一样，谁也不服谁。直到杨老板喊出了三千，小卢突然不争了：“好好好，让给你，有三千我还不如去电视台做广告呢！”
还是这小子精明，围观的人们议论道：“这下把杨老板带到沟里去了！”人们还真没猜错，小卢放弃竞价后仍没离开，而是冲杨老板说：“快把你那三千元广告费拿出来呀！”
“我……”杨老板犹豫了：“他是疯子，给他那么多钱我不放心，我先给他存着。”
“我看你是想赖掉吧，他是疯子，你可以把钱给他的家里人呀！”小卢仍不依不饶。“这老疯子哪里有家呀，他要是有亲人会让他这样又脏又破地在外疯跑吗？”杨老板说。“只要你把他的家里人找来我马上给钱！”
“谁说他没家？”随着说话声，一个大腹便便四十多岁的人挤进来。这条街上好多人都认识这人，他是“皇族家具中心”的经理徐金宝。“我是他儿子，有什么事跟我说吧！”
这老疯子是徐金宝的爸爸？人们都大吃一惊。杨老板更不肯相信：“别闹了，你那么有钱的老板，能让爹在街上跑？”
“一点儿没错，他们是亲生父子！”跟随在徐金宝身后的一个浓妆艳抹二十多岁的女人说。她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让人们看。这身份证正是老疯子的，姓名叫徐来运，而在户口本上他是户主，家庭成员儿子一页正是徐金宝。
“怎么样，没错吧。”徐金宝说：“是谁要我们老爷子做广告的？自愿出三千元广告费是吗？交给我好了！”他冲杨老板伸出手。
“呸！”那杨老板不但没给钱，反倒狠狠地冲徐金宝啐了一口，厉声斥责道：“你还有脸跟我要钱！瞧你吃得又白又胖手里大把钞票，却让自己的亲爹流落街头靠别人施舍为生，你还是个人吗？”
徐金宝被斥责得无言以对。“这是我们家的事，你干吗仨鼻子眼多出一口气？”一旁那浓妆女人冲杨老板说。“你不想租老头子就躲开，不要在这里说三道四的。”她又问：“我听说刚才还有人跟他争，这下不用争了，我做主，两千元把老头子的广告权给你了！”
“不不不！”小卢连连摆手：“我刚才以为他是孤寡老人，哪知道人家有儿子，还是有头有脸的人，再这样在人家老人身上做广告不是给人家难堪吗？”
浓妆女人连声说没关系，极力劝说小卢“买断”徐来运老人的“广告发布权”，不惜把价格一降再降，但小卢坚决不肯，把穿在老人身上的T恤衫也脱了下来，把老人原来好多洞的破汗衫穿上。“我看这身衣服就是最好的广告！”
“这是什么广告？”人们问。“这广告名字是‘大款儿子流浪爹’！”小卢说。他对徐金宝说：“这广告效果肯定特别强，你马上就可以全城闻名了！”
徐金宝觉察到自己中了圈套，杨老板和小卢根本不是要争什么“广告发布权”，而是故意这样引他上钩出他的丑！他是从农村来的，从用自行车驮着倒腾卖家具开始到后来买卖越做越大，现在在城里开了家具店。但他有钱后心开始变了，首先甩掉了结婚十几年的老婆，和这个小他近二十岁的女人白丽住到了一起。在城里安了家，老父亲徐来运到城里投奔他，被白丽痛骂一顿后赶了出去。老人气火攻心犯了病，开始疯疯癫癫在街上流浪，由于没有及时治疗疯得越来越厉害。徐金宝惧怕小老婆白丽，就不认这个爹。直到今天有人到他店里讲新鲜事，说那边两个老板都要老疯子穿自己的广告衫，争着出高价，已经出到三千元的“广告费”了，但就是找不到老疯子的家里人，两人还在争执。徐金宝一听动了心，白丽觉得有利可图就极力怂恿他去拿这几千元的“意外之财”。
杨老板和小卢还真的是合演了一出“戏”，那老疯子每天在这条街上游荡，饿了就去抓他们饭店的食物，不少顾客嫌脏，往往吃到一半见他来了就赶紧离开，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意。